追兵分头去搜人了,陈唤儿焦急地瞅着来瑱,来瑱摇摇头,沉默不语。他虽然不想让朝廷的人搜捕到李峥,可自己真还没有到舍命去救他的份上。
陈唤儿真心焦急,她意识不到李峥即便是李林甫的儿子又怎样,好歹这个人救了阿爹,救了村里那么多生病的孩子,不论是汉人还是濮夷人,这份无私的爱足矣让自己感恩,可自己一个女儿家,此时又能怎样?
鬼老七依然站在那里,小跟班阿永倒是提醒他赶紧去交人立功,鬼老七瞟他一眼,低声骂道:“闭嘴!蠢货。”
情形这般紧张,可村民们依旧没有一个愿意出卖李峥的,无论是部落里的濮夷人,抑或少许汉人,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,他们只是很淳朴的知道感恩、报恩,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可以跨越民族的,肉长的人心毕竟多,黑石头长的心毕竟少。
幸好当兵的都是满心的不情愿,只想打马虎眼走个形式而已,可李峥的鼾声却不争气的愈加响烈了,想挡都挡不住。一个兵骑马过来,隔着栅栏就听到茅舍里鼾声欢快的起伏,犹疑地问道:“里面是甚么人?”
站在茅舍栅栏外面的是小丫头妹琴的阿妈,这间房子就是她家提供给李峥住的,听见郎兵问话,便道:“是……我家兄弟,才得了重病,怕染给别人,就锁在家里睡着。”
郎兵道:“你说的是真的?得病的人鼾声如雷,睡的这么香吗?”
妹琴的阿妈只点了点头,也不敢再说下去了。郎兵盯着她,突然翻身下马,一脚踹开栅栏门,直向茅舍走去。
妹琴阿妈暗叫“坏事”,急的手心里满是汗水。
郎兵到了门跟前,正要推开木门,突然听到屋内“嗷嗷嗷”的几声怪谲尖叫,不由一愣,伸出的手也僵在那里。
原来是李峥有醉酒后梦魇的习惯,就是俗称的“鬼压身”,梦魇时身体动弹不得,还常常伴着恶梦惊声尖叫。
郎兵却是被这几声尖叫吓到了,心想莫不是患病的人在抽风,这种恶病若是给自己传染上可是要命的。
妹琴的阿妈趁机说道:“头领,可小心染病!”
郎兵犹豫片刻,收回手,回身出了院落,翻身上马,向头目汇报去了。
其他的兵也是走马观花,在村落里转悠一圈回来。郎兵头目骑在马上,将手中的画像展开,用部族语对村民喝道:“这个人,是贼臣李林甫的儿子,是朝廷通缉的要犯,也是得昆(王卜昆)都督下令通缉的人,要是你们有人见到他,务必要报,胆敢窝藏逃犯,格杀勿论!”说罢,带队扬长而去。
追兵走了,村民们也就散了。陈唤儿和来瑱都是长舒一口气,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至始至终鬼老七并没有异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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